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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地面后，真鹿大口大口呼吸呼吸月光下的空气。
他站在峡谷边，重新高高在上审视新生的大地裂缝。它直接撕掉了三分之一的火力发电站，成吨成吨的煤燃烧成的供电中枢，因为这道裂缝出现了短暂的偃旗息鼓。
真鹿希望这次停电能更长一点，至少能把明天的课给整没了，没想到发电站工作员效率高的吓人，凌晨四点，就恢复了大部分地区的供电。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医院和学校。
第二天一早，真鹿还在梦想之海里载浮载沉，房门就被一脚踹开，叫早的人又来了。
真鹿把脑袋埋在枕头底下：“让我再睡5分钟，今天不洗脸了。”
叫早女孩在桌上拿起一本漫画，拍拍他的脊背。
真鹿挣扎着摇头晃脑：“再睡5分钟，牙也不刷了。”
“我要是再叫一声，你是不是衣服都不用穿就去上学了。”
“也可以啊。”真鹿困得智力都下降了一截。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片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真瞳瞳的声音啊，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迎面就是一杯冰水泼上来。
卫天天把空杯子放到桌子上，对淋成落汤鸡的真鹿说：“都几点了，还赖床，现在的学生都成这个样子了吗？不敢想象，我们这个国家最终竟然要交给你们这群不靠谱的混小子。”
真鹿抹了一把脸，心想你个二世主有什么资格说我。
真鹿的关注点总是往歪了走，哪吒及时问卫天天：“你来这儿干什么？”
卫天天从书架上搜出一袋薯片，“咔嚓”一声拆开，仰头往嘴里灌，含糊不清地说：“接你上学。”
“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意思。”卫天天又搜罗出了早餐奶，二话不说往嘴里塞，“昨天我跟你们校长提出申请，在你们学校当实习老师。虽然我不是师范的，但教高中知识点那一亩三分地，应该很容易。”
真鹿上下左右端详她，心想她才多大啊，就学人当老师，乘法口诀会背了吗？
真鹿也真是藏不住事，脑子里一想，就能在脸上写出来，卫天天一眼就看明白了他的想法：“姐姐今年大二，提前实习不行吗？”
今天刘泽灵也跑来接真瞳瞳上学。不过真瞳瞳真是有贪得无厌的惯性，虽然自个儿决意抛下哥哥，跟小帅哥莺莺燕燕，但看到真鹿有大美人来接，立马把腮帮子鼓成小笼包，满怀敌意地问这女的谁啊。
卫天天在包里翻了一会儿，对，二世主娘娘今天换了个包。她拿出一块印着飞翼沙漏标志的女士手表，在真瞳瞳眼前晃两下，问她要不要。
真瞳瞳虽然年纪小，但从小就浸淫在资本主义的香风臭气里，一眼就看明白这是价格上五位数的浪琴的表，两眼放光地说：“好姐姐，我要。”
“偏不给你。”卫天天把表塞回包里。
得，收拾真瞳瞳这个混世魔王的如来佛终于出现了。卫天天哼着一首爱情小调走出门，用跳动小波浪卷发的背影对真鹿说“我在楼下车里等你”，留真瞳瞳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真鹿在一旁看得可过瘾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陡然间就对这位小姐姐好感倍增。
“看什么看，还不洗脸刷牙。”真瞳瞳把气急败坏全发泄在真鹿身上，“早饭都给你放桌子上了，自己麻利地吃完，老娘上学去了。”
刘泽灵挎着书包，挥手对真鹿说“小鹿，那我们先走了，跟美女姐姐玩得开心啊”。
目送俩人出去，真鹿喜气洋洋就去洗脸刷牙。但哪吒比他冷静多了。至少卫天天一大早过来这个事情不寻常。他们昨天才认识，也没利益往来，这兴致勃勃盯上他们这算什么呢？至于特地到真鹿的学校实习，多半也是因为他们的原因。
真鹿准备就绪后下楼，心想卫天天只是说在车上，又没说哪台车，他哪里找得到。但到楼下他就打消了顾虑，一台像流动火焰的保时捷斜刺在停车位上，车窗开着，车窗面飘出肖邦钢琴曲。
这个破小区很少出现30W以上的车，真鹿抱着小书包打开副驾驶钻进去，那可扎扎实实高调了一把。
卫天天把车掉个头，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就整个窜了出去，真鹿感受到飒爽的推背感。
在车里陶醉好久，真鹿才想起哪吒交代给他的事情，问卫天天：“姐，你究竟为什么来找我？”
这一口一个姐把卫天天给叫高兴了，她双手握着方向盘：“你真想知道啊？”
“想。”真鹿眨巴眨巴眼睛。
“可姐姐偏偏就……”
真鹿知道她就爱跟人唱反调，别人偏偏还拿她没辙。不过今天脸也不要了，怎么着也得听她嘴里蹦出两句实话：“姐姐告诉我呗，我喜欢听姐姐说话。”
哪吒低声问真鹿，他是不是在念什么精神类攻击的咒语，为什么听了之后觉得恶心反胃。
但卫天天听着高兴，她就喜欢别人把她当观世音供着。
“我是为了了解人类。”
“全世界60亿人，为什么偏偏走进我的心门……偶不，家门。”
“肤浅。”卫天天拐进右转专用道，“你知不知道怎样才算了解一个人？”
真鹿听到这儿一惊，心想完蛋了，要开始了。
在和哪吒的相处中，真鹿发现龙这种生物，整天就爱装哲学家玩。什么人类的本质、生命的起源，这种装丫挺的词一卡车一卡车往外蹦。
果不其然，卫天天说，只要能够编织使一个人信服的谎言，就表示你了解他了。谎言越荒唐，就说明把那人了解得越透彻。指黑为白就是一个荒唐的谎言，她编制出一个个面面俱到的谎言，使那些少年少女们相信，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但你没有相信我。”卫天天打了个左转，钻进学校的停车位，“所以我过来，就是为了欺骗你，什么时候你被我骗了，就说明我了解你了。”
卫天天心里在翻腾，这个小姐姐长这么漂亮，奈何是个傻子。
“下车。”卫天天提着包打开车门，“你可不能故意被我骗，不然姐姐会不开心的。”
真鹿唯唯诺诺：“是是是，怎么敢让您老受委屈呢。”
真鹿从跑车里下来，引得不少人侧目，尤其身边还站着一大美女。不过大美女很高冷，下了车就不理真鹿了，径直往校长室走去。而真鹿一直到教室还是懵的，直到朱天意问他昨天晚上去干嘛了。
真鹿脑袋里刷刷闪昨晚的画面，朱天意这时候还以为刘泽灵是尼斯湖水怪呢，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她，以她那严肃认真的劲儿，非调查个底朝天不可。幸亏哪吒有先见之明，让真鹿提前准备好谎言。
真鹿气沉丹田，满嘴胡言，他说他想看看没有光污染的星空，感受夜晚的心跳。感受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朱天意听完点点头，拍拍他肩膀，问他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放学后要不要陪他打会儿王者荣耀。
虽然被可亲可爱的老大当成精神混乱，但大小也是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
现在他可以安安静静地想，哪吒今天凌晨地研究成果了。
哪吒通宵达旦折腾卫天天抄录给他的龙语，虽然就摸到点皮毛，但皮毛里却裹着个重大发现，就像沙滩上捡贝壳的牛顿，捡到了物体机械运动定律和万有引力定律。
“真鹿。”当时哪吒360°旋转真鹿的耳朵，叫醒他，“我记起来了，我好像见过一段类似的龙语，在一块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