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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party
新工作让本就满满当当的日程变得更加紧凑。自碰头会以后各组各司其职，栗原跟着桥本导演做企划，出外景，去街访，忙的脚不沾地。
节目录制的时候她也会去，虽然并没有人要求她这么做。她在后方观察观众的反应，拿着本子一一记录下来，再决定企划的去留。
偶尔那么一抬眼，眼神也不自觉地往二宫那里去。毕竟环顾全场，这人是最养眼的那位。
与她印象中不同的是，二宫更像是他们中的一员。虽然做MC但个人的表演并不多，他会冷静地跳出来，推动流程发展，把控整个节目的节奏。不像是idol，更像是他们staff中的一员。
节目顺利地运行了几期，收视虽然不高，但在同时段节目里也算成绩不错。
“栗原酱，你去沟通一下希望二宫桑这期穿私服录制。”
这期是桥本导演组负责，包括栗原在内，所有人都陀螺一样地转着，忙的不可开交。
导演抓住偶然走到他前面的栗原。
“……はい”
虽然这并不在栗原的职责范围内。
走廊左侧的门上，写着“二宫和也様”。栗原抬手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走进去。
“打扰了。”
二宫正在做发型，听到声音也没回头，专心致志地鼓捣手里的游戏。
栗原硬着头皮走过去：“二宫桑，桥本导演希望您这期穿私服录制。”
二宫这才抬头看她，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的心突然加速跳动的声音，也许是心虚，或者是别的什么。
“原来是静ちゃん……”
熟捻的语气搞得化妆师频频地看向她，好像觉得她和有点什么似的。
他自那天看完了自己的名牌以后，居然还真就把名字记住了。
二宫起身向她走过来，一步，一步，就要到她面前。
栗原下意识退了一步。就听到二宫的笑声。
“我的私服，怎么样？”
栗原原本是眼观鼻鼻观心，闻言飞速地看了他的衣服。
哦，黄色的松垮T恤。
哦，灰色的宽松短裤。
哦，街边大叔穿的凉拖。
如果人的腹诽可以具象化的话，那栗原的小屏幕上已经飘满了弹幕：
“国民偶像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跟楼下乘凉的大叔有什么区别”
“仗着自己好看就敢随便穿”
当然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栗原不再看他，径自对服装师说：“小林桑，麻烦给二宫桑挑一套有居家感一点的服装。”
她鞠了个躬就打算要走，二宫突然叫住她：“等一下。”
“什么事？”
“台本，有几个地方要确认，正好静ちゃん在，拜托你……”
二宫和也台本不确定的地方？笑话。
确定的地方好多他都在自由发挥呢，随心所欲，虽然有时候确实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抱歉，桥本导演那边还有事，我喊石原桑（台本作者）来，辛苦了。”
栗原飞快地退出乐屋，逃也似的离开了。
乐屋内，化妆师开玩笑：“这姑娘很厉害啊，居然对我们Nino的魅力无动于衷。”
“没有这回事呦。”二宫重新打开游戏，手指动了两下又停下来，侧头问，“我的私服就这么……难以示人？”
“呃，只是不适合电视而已，呵呵，呵……”化妆师干笑了两声，然后在二宫湿漉漉的仿佛在控诉他的眼神里，掩饰性地转身去摆弄自己的化妆工具了。
时间就在忙忙碌碌的日程里飞快地过去，番组做到了第十期，已然走上正轨。
碰头会。
“有一个消息要宣布。”
田中制作人一脸沉重。
栗原咬着笔杆，忐忑地等着。
做了十期，她开始真心喜欢这个番组的风格。这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工作环境，每提出一个新想法都会有人愿意赞同和实施，敢于尝试不同风格和挑战。
虽说收视率并不突出，但作为一个电视综艺节目来说，这些都是弥足珍贵的。没有人安于现状，裹足不前，在轻松的氛围里一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前进，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所在的企划部人事浮动派系林立，是个复杂的地方。但ニノさん这里不同，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ニノさん就到此为止了。”
“一直以来辛苦各位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逐利的。受众如同商品，以收视率的形式打包卖给赞助商。收视率下降，产品自然无人问津。
还没等栗原伤感，田中话锋一转：“但是，上面决定，ニノさん10月开始重新放送，时间改为日曜午间！”
“やった！”（太好了）
一时间眼神本都死了的屋内众人都欢呼起来。
栗原望向坐在田中身边的二宫，见他噙着笑，似乎也为此很开心的样子。
等大家回过味来，就有人吐槽田中：“制作人！今天是愚人节嘛！”
“对，你这样吓我们需要补偿！！”
下一个带头起哄的是二宫：“请客！请客！”
这下子全屋几十个人都开始一边拍手一边喊：“请客！请客！”
“真是败给你们了……”田中制作人抱着臂，“那么！今天晚上我请客，ニノさん的所有人去聚餐！”
“制作人最高！”
“制作人万岁！”
田中制作人果然大手笔，栗原被服务人员引到二层的时候看着豪华的场面感叹了一下。
包下了这家有名烤肉店的二层，让店家把原本的布局都换掉，拼成了两个超长的大桌。栗原今天结束得比较早，到的时候重量级人物都还没来，她就坐在同事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静ちゃん，中国吃烤肉吗？”
“当然。”
“围着圆桌？”
“中国不是什么都在圆桌上吃的呦……”
二宫到的时候已经酒过三巡了，他明显是刚下节目的样子，发型还是精心做过的，还破天荒地化了妆，穿着kirakira的衣服，star气场全开地走进来。
“yo――Nino你怎么才来！”
相熟的人就调戏他。
“抱歉！大家，有个音番耽误了，我自罚三杯。”
他爽快地喝了三杯啤酒，田中赶紧招呼他坐下。吃得快的人已经开始玩起了游戏，两桌人都热热闹闹的，栗原一边烤肉一边看他们笑闹。
其实她本就是喜欢喧嚣的那种人，这一点直到现在也没有改过来。工作少的时候，少眠的她一个人会在夜晚惊醒，穿上衣服去楼下的酒吧喝一杯。
她慢慢地边烤边吃，日本的烤肉精髓就是烤得外焦里嫩，但她并不适应，都好好地烤到里外全熟才从铁网上夹下来。
她就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功夫，刚刚就要熟了的烤炉上的肉就不翼而飞了。
她往自己身边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的二宫正在嚼嚼嚼，而原本自己身边的同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喂喂，二宫さん……”
“うまい，ありがとう！静ちゃん~”（好吃，谢谢！）
“我说，二宫さん，”栗原压低声音，“您该坐那桌。”
“还在用敬语啊，叫我Nino。”
“Ni……no，你在这我没办法安心吃饭……”
“那正好，我饿了半天了，麻烦你啦。”
栗原气结。谁说日本人都是客套礼貌内敛的？看看这位。
难道这就是之前错认他并且踩了他一脚的代价？栗原认命地烤肉，想着这个状况真是太糟糕了。
“那个……”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上次的事抱歉。”
“啊，你是说把我错认成山田了？没关系，我和他说了‘你现在很有人气呦’”
“诶？不是，”她硬着头皮解释，“我不大关注艺能界，所以……”
“这个理由……很牵强啊。”
“因为我是中国人，真是十分抱歉以后不会认错了。”
二宫转头盯着她看了几秒，盯得栗原脸热了才转开：“原来如此，听你口音还以为你是乡下来的。”
“喂！”
“不过，日语说得很好嘛。”
“我爷爷姑且是日本人。”
“你跟那家伙真的有些像……”
“相叶さん？”
“你这不是知道嘛！其实你只是不认识我吧……”
“没有这回事，我那天回去……看了一些你们的资料。”
二宫又用那种眼神看过来，带了探寻和玩味的，又像是洞察一切的眼神。
“那么！quiz！嵐之中最喜欢谁？”
栗原侧头想了想：“二宫和也さん”
“出た！”（出现了！）二宫显然很高兴的样子，兴致勃勃地追问：“为什么？”
“好好地在推动节目流程这一点吧。”栗原又不想让他太得意，“不过因为今天抢我肉吃所以排名下降了。”
二宫完全无视了她后半句：“那第二呢，我后面那个家伙是谁。”
“大家都很好。”栗原不想再答下去了。坦白讲艺能界这两年她接触以来也多少有了解，镜头前搞笑可爱的艺人可能背后冲staff发火打骂，镜头前直率得罪许多人的明星也许背地里只是真诚谦逊。
网上的东西看看就得了，不能当真。一个人实际上如何，不好好地与之相处观察是不可能洞悉的。
栗原烤的肉几乎都进了二宫的碗里，她烤肉的时间长，二宫好像也没不耐烦。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二宫，招呼他：“Nino，来这边……”
二宫放下筷子应声，“来了。”
然后他摸摸了摸自己口袋，“啊嘞？”
“怎么了？”栗原看他有点着急的样子，问。
“我手机……难道落在乐屋了？你手机借我下……”
“给。”艺人的手机丢了可是最坏的情况，栗原赶忙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二宫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然后手机在他口袋里振动起来，他从口袋深处翻出手机：“我收下了。”
他狡黠一笑，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眼睛亮晶晶的。
“昭和年间的套路。”栗原把自己手机抢回来，“亏我还真替你着急了一下。”
“番组上学习到的，这不是很有用嘛。”二宫起身走到另一桌。
叫他的两个人频频往栗原这个方向看，一脸揶揄地说了什么，二宫就笑着伸手作势要打他们。
又坐了一会，栗原起身去洗手间，说来也怪，她在隔间里的时候又听到了些不该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