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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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沛将玊儿放下,让两个小朋友好好说话。

    马骁手里提着一个圆形铁笼,笼里装着两人救来的那只“小白鼠”,因为这只“小白鼠”长得像只糯米团子,玊儿给它取名“糯米”。

    马骁把笼子递给玊儿:“玊儿,你把小糯米带走吧,让它陪着你,就跟我在你身边一样。”

    玊儿把手背在身后不接,认真问:“哥哥不走吗?”

    马骁回头看了一眼马腾,回过身摇摇头。幸好玊儿力小,镰刀砍得并不深,马超并无大碍,马腾见马骁平安回来,此事也不计较了,但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跟外人去中原,这不是开玩笑吗?

    秦沛把笼子接过来放进马车,点了点玊儿肩膀:“玊儿,快谢谢哥哥。”

    玊儿气的小脸通红,指着马骁的鼻子道:“你不是哥哥,你是个大骗子。”

    马骁难过的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玊儿,我父母都在凉州,我不能跟你们走的。”

    秦沛当然知道不能,可玊儿不知道:“我讨厌死你啦,说话不算数的大骗子,”玊儿听马骁不跟自己一起走,伤心得“呜呜”哭了。

    马骁伸手帮玊儿擦眼泪:“玊儿不要哭,”却被玊儿一口咬住手背,秦沛忙呵斥玊儿松口,玊儿反越咬越狠,马骁痛得也哭了,秦沛把手指进玊儿小嘴里,费了大力气才把她牙齿给掰开,甚至还把一颗已不牢固的门牙给掰了下来。

    马骁手背被咬出一口凹凸不平的齿痕,马腾在后见了,用马鞭指着,对身边的侍军笑道:“我这个儿子,这么小就会哄小女孩了,以后呀,一定在女人身上吃亏。”侍军们听了都“哈哈”大笑。

    秦沛不知后面的人在笑什么,为表歉意,去马车中寻了一瓶药膏给马骁:“小朋友,你涂上这药膏,没几天伤口就好了。”

    马骁一声不吭接过来,玊儿把药瓶抢过来扔了,瞪着他生气道:“大骗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快走吧。”

    秦沛呵斥了玊儿几句,准备抱玊儿上马车,马骁拉住秦沛衣角,秦沛回过身,马骁小声道:“伯伯,我能跟你说个秘密吗?”

    秦沛点点头,将玊儿放进马车,自己蹲下身,马骁附在秦沛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秦沛脸色又白变红,又又红变黑,整个人沉入黑暗中,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伯伯,你能照顾好玊儿吗?”马骁十分担心玊儿的安危,因为他亲眼见到玊儿是被人扔下河水,有人要毒杀玊儿。

    秦沛肯定的点点头:“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寸步不离照顾好玊儿,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一行人继续上路,马骁驻足原地,那日的风沙很大,弥漫了他的双目,穿越过岁月,就算到今日,马骁依然能看见那天漫天灰尘,闻到马车远去留下的一串离别的味道。马骁追寻这股味道来到中原,找到秦玊儿。

    秦玊儿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了,变成一个手段毒辣的大小姐。相比较起来,如今的秦玊儿让马骁更欣慰,至少在敌人前,秦玊儿没有懦弱的投降,而是变得更加强大。

    秦玊儿在给马骁双手上药时,发现了他右手手背上不清晰的咬痕,触动了往事,对马骁的身份瞬间明了。

    其实过去这么多年,这个“哥哥”在秦玊儿记忆中几乎要淡忘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哥哥”的名字是马骁。现在重逢,马骁又不肯与她相认,对过去的事更是只字不提,扮演着一个陌生人的角色,却想成为最亲近的爱人。

    这种历经岁月的跨度对于秦玊儿来说太突兀了,但儿时留存在心中的熟悉的依耐感依然还在。为她打架,背着她东奔西走,去偷栗子糖给她吃,被她欺负永远不还手的哥哥,依然还在。

    秦玊儿在街上走着,三天的丧期过了,街道恢复了热闹,何况今早还出了这么大乐子,大家都意犹未尽的散聚在茶馆、酒店、青楼、乐坊中议论,虽然大部分人都亲眼目睹了周瑜的丑态,但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语气,抓住不同重点说出来,在反复揣摩和细节的分析中每次都能找到新的乐子

    秦玊儿被一股清香的酒味吸引,在街道一个转角,“桂香酒”三字用红漆重重涂在招牌上,三字就像是个喝醉的酒鬼写的,潦草得像爬着几只蚯蚓。

    酒店装修很气派,新刷的红漆大门,悬梁高柱,门外摆着一个三人才能合抱的大酒坛子,坛子用红布封着坛口,酒坛子上用浓墨写着“路遥难归乡,桂香别游子”几字

    一个在外招揽客人的酒保见秦玊儿在店门外驻足良久,上前招呼:“姑娘,我家酒坊新开张,酿着上好桂花酒,今日可免费品尝,姑娘要不要进店看看?”

    秦玊儿本不喝酒的,但听酒店内传出关于“周公瑾”的碎言碎语,心下好奇,跟着酒保进店,酒店生意极好,酒桌都坐满了人。各个满面通红,浑身酒气,醉醺醺的插科打诨。

    一个书生模样的清秀男子站在柜台后忙碌,他是酒店老板韩清霖,本来家境殷实,以读书为业,但见现在世道混沌,官场黑暗,读书人难有用武之地,便弃笔从商,开了这家酒店消遣,只为结交好友,不为赚钱。突然见酒保带着一位姑娘进来,这酒坊跟青楼一样,都是男人消遣之地,难免多加留意。

    一个说话声音最大,满面红光的男子正捋着袖子跟众人说笑,男子穿着八宝钱缎长袍,腰上挂着一个鼓鼓的钱袋,看着不是吃不饱肚子的人,但人瘦成皮包骨,两边脸颊凹陷进去,又因生得嘴凸,活像个没毛的猴子。

    “哼,周瑜的风流事可多着呢,说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最出名的当然是他与凌珠姑娘的风流韵事,你们应该都知道,周瑜为凌珠姑娘,送上国宝夜明珠,才独享了这份艳福。他二人在凌珠姑娘闺房中,呆了七天七夜都没出来呢,哈哈,”

    众人也跟着涌出一片放浪的笑声,“春宵一刻值千金,花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自然要睡回来的,这才不赔本啊!”

    秦玊儿眉头紧蹙,双目微红,正待发作,一人又问:“张公子,既然周瑜已经为凌珠姑娘赎身,他二人怎又散了?”

    瘦猴男子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拉下脸郁闷的拍了下桌子,唉声叹气道道,“以前周瑜霸着凌珠,大家有的看没得吃,周瑜不要了,我等反连看都没得看了。自从周瑜抛下凌珠姑娘,离开寿春,凌珠姑娘也不知下落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