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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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儿福身礼着,“婕妤娘娘已将所得全送给了皇后娘娘和陈美人了,自个一件也未留。”

    林妍柔微撇了一眼,“多嘴。”钰儿俯身歉礼,缄默不言,却也已将事情说了个仔细。

    皇后雍容笑着,“再不久到了冬至,正巧用这些御寒,林婕妤有心了。”

    陈美人撇了撇嘴,收下未再多言。

    未久,终是问起了围场,林妍柔眼底闪过微不可见的喜悦,却也只作一瞬,状似泰然道,“皇上猎赛成果丰硕。”

    陈美人不悦的蹙了眉,却对上皇后若有所思的神情,终是努了努嘴未言,皇后笑意浅嗟,也不催促,等着林妍柔将猎赛之事详说一二,约莫半盏茶过,林妍柔啄了口淡茶,这才清了声音语道,“只可惜,到了围场没几日,蓉美人便身子一直不见好,多在营帐修养,皇上忙于猎赛,也一直没得空前往探望。”

    “呵,就知道是个没福气的,”陈美人冷哧一声,嘲讽的看了一眼林妍柔,“倒是叫别人占尽了便宜。”

    林妍柔若有浅笑,“皇上围猎,多是与将士行宴,倒是围场原野风光难得,能得一见也多亏皇后娘娘恩泽顾念。”

    皇后回之一笑,“皇上说起宫妃一同前往围猎,本宫想到你和蓉美人姐妹情深,便替你请了命一同去,却不知蓉美人原也早同皇上提起过了,算起来本宫也没帮上什么。”

    “皇上同皇后娘娘商议此事,便是属意皇后娘娘决定的,若非皇后娘娘提议,臣妾又怎有这机会?”林妍柔恭顺语着,始终带着浅浅的礼笑。

    皇后似满意一笑,并未执言。

    林妍柔遂又聊坐须臾,这才与陈美人一道离去,入夜,璃沫自外归来,皇后正拨香料入熏炉,听见她回来的声音,似不经意轻问,“如何?”

    璃沫福着身,神色有些犹豫不定,皇后未听到回应,略微抬眸却见得她分外凝重的神情,若不是要紧事,璃沫断不会如此,“有什么事直说。”

    璃沫这才试探的轻声语着,“醉蓉阁似有喜事……”

    “……”手中滞顿,眉间微不可见的轻蹙,一言不发。

    璃沫遂又道,“只是尚不知真假。”

    “御医怎么说?”

    “蓉美人并未传唤御医……”

    “……”皇后抬眸略见浅惑,继而唇角微勾,“她素来通晓这些,想来没有御医也能确知个七八分。”

    “娘娘,是不是要安排些补药送去?”

    “她连御医都未请,自然是还未散出消息的,送汤药去岂不多事?”

    璃沫福着身,“据说此间正是两月之期,胎位最是不稳,蓉美人的意思是再过一月胎位大稳再通知皇上。”

    “呵呵,宫妃有孕无一不是想着告诉皇上,她倒是新鲜了。”

    “娘娘,难不成真要等到一月后……”璃沫尾音稍长,抬眸看向皇后。

    “呵呵,”皇后似对她的意有所指不加理会,只道:“既然不公开喜讯,倒也不必受那些个风险。”

    “可若告知了皇上,皇上定然会多加宠爱疼惜,自然也是百般呵护,又有何惧。”

    “她是怕到时防不胜防罢了。”皇后略见浅笑,“这招可谓兵行险着,隐瞒不报可是欺君大罪,若是皇嗣有了什么岔子,她也只能打碎牙往自个肚里咽了。”

    璃沫躬身一旁,“蓉美人素通药理,对事物自是百般谨慎,想来不会那般轻易。”

    “这件事林婕妤可知晓?”

    “奴婢也是刚收的消息,蓉美人独居一宫又下令封口,只怕林婕妤也还未知晓。”

    “……”皇后颔首沉思。

    璃沫终是试探问着,“娘娘,听林婕妤的说法,蓉美人身子一直不适,皇上也未曾前往探望,怎的这刚刚回宫便有了喜讯?”

    “两月前正是她独宠之期,一月中夜夜承宠,有孕也是情理之中,林婕妤也说她在围场修养多日,兴许便是因了此事吧。”

    “可皇上宠幸妃子众多,却从未听说谁有孕的……”除却她们所费的心思,其他人那也从未有过好消息,也不得不让人怀疑,或许问题出在皇帝那里……

    皇后神色见得严厉,“住口!”

    璃沫忙俯身礼着,“奴婢知罪。”宫里传言皇上身子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这时候蓉美人有了孕事还弄得这般神秘,也不得不让她疑惑猜疑。

    须臾,皇后终是缓了神色,“且走且看,让人盯紧些,若是发现有什么蹊跷立刻报来。”

    “是……”璃沫躬身应着。

    皇后搁下手中物什,倚坐软榻,揉着额侧,她得好好想想,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她真的滑胎,伤了龙裔,皇上便是再宠她也定少不了龙颜大怒,兴许,可以让她再翻不起身来!这样的好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

    是夜,漆黑的屋中芩儿和媶儿两人轮流守着,直至月光下两人影打屋中蹑手蹑脚的出来,一人离开了筱雨宫,一人蹲在门角边守着,媶儿见状就是要冲出门外,被芩儿一把按住,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打草惊蛇,等明个告诉美人再做决定。”

    媶儿愤愤不平的捏紧拳头,只待天一亮便往主屋走去,若非芩儿再三叮嘱,只怕她是恨不得破门而入了,如昔躺床榻上,芩儿轻轻扣上了门扉,走至床边与如昔对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美人,昨夜两人均是有了动作。”

    如昔微蹙的眉头略见无奈,媶儿愤愤然,“哼,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了!”

    如昔指尖无意识的轻绕丝绢,“这方虽已清楚,可那头还不知详细,眼下戏还得继续演下去,你们可切莫表露出来,只当寻常对待就是。”

    媶儿愁了眉头,“美人既然怀疑他们,不如索性都给辞了去,还省得提心防范了。”

    “斩草要除根,根系不明,光去掉枝叶有何用途?谁指派的人,我要让她自个领回去。”如昔肃神语着。

    媶儿恍然点头应下。“美人,”芩儿微敛了神色,“宫妃有喜莫不都是先禀告皇上的,美人如此,万一对方起了疑心?”

    “有疑心便会试探,皇嗣一事,没有人可以视若无睹,何况我隐瞒不报可是对她们而言的大好机会,即使是怀疑,也定会来个宁错勿放过。”

    “可这万一要真伤着美人身子该如何是好?”芩儿担忧不减,媶儿亦连连点头认同。

    如昔舒心一笑,“我会小心的,再说,还有你们呢,不会有事的。”

    芩媶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担忧之色不减,虽知如昔略通医理,但人总有松懈的时候,难保有人钻了空子,这般想着,两人皆是暗自提了十二分精神。

    如昔躺于床榻之上,垂眸闭目间却是满心的酸涩疲倦,眼下宫里人多还不知她与皇帝的事情,所以只有尽快了结此事,待人知晓情形变得有恃无恐时,事情便难办了。

    念及亦辰,如昔只觉心中闷堵难宁,昔日种种浮现于脑海中久久难以消散,他的温柔他的爱护他的疼惜,不得不说,她是动心了的,可他弑父夺位,逼死太妃,软禁亦皓,这一切都让她对自己的动心感到无比的痛恨,却唯独恨不了他……

    未久,芩儿带着李霖匆匆入了屋中,遣了媶儿去把门,见得所有人都在主屋之外,如昔这才看向李霖道,“再过不久梅花齐放,我想以朱砂调红以绘梅花之姿,只是我素来画艺不精,也不知要画上多少才能得一副满意的,不知李御医可知京中何处朱砂最好?”

    李霖微蹙眉,“美人要朱砂,大可嘱咐司务房去置办,何须向下官打听?”

    芩儿礼笑着,“我家美人是要给皇上一个惊喜,不想惊动别人,可若寻李御医代为置办又恐落个私相授受的罪名,是以向御医打听一二,这样置办起来也会省时省力得多不是?”

    如昔浅笑着,“正是如此。”

    李霖虽不知她的打算,却也应道,“京中有处寻墨坊,那里的朱砂鲜红胜血,想来应是京中最好的了。”

    如昔略有浅笑,“芩儿,送李御医回去吧。”

    芩儿礼向李霖,作了个请的手势,李霖略定视了如昔一眼,见得她眼中一片安然,遂才退出屋外。

    芩儿复转回如昔身前时,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下,她们便不得不信了。”

    如昔却只是浅浅勾唇,将李霖牵涉其中非她所愿,好在只是让他走一趟虚张声势罢了。“芩儿,适才李御医的话你也听着了,小心些置办。”

    芩儿躬身应下,“是……”

    夜,懿和宫,璃沫自外匆匆入屋,皇后略挑了眉梢,“如何?”

    “晨早请了李御医请脉,未久醉蓉阁掌事宫女便亲自出宫采办,直至门禁才回宫。”

    “李御医那可打听过了?”

    “奴婢遣人试探问了几句,李御医只说美人脉象正常,身子无碍,却未提起是否有孕一事……”

    “……呵,想不到连御医也都噤了口。”

    “娘娘,听守宫门的报说,蓉美人的宫女出宫采办的都是玉佩首饰一类,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醉蓉阁还会缺首饰么?她想瞒住消息,安胎药便只有自宫外买了……”

    “蓉美人素通医理,昔日从林婕妤药中发现麝香的便是蓉美人,若是汤药有问题,必定瞒不过的。”

    皇后似随意一提,“本宫记得宫里新进了一品红?”

    “……”

    “一品红色艳喜庆,秋冬观赏最是赏心悦目,只是若误食了其茎叶花瓣,便会腹痛呕吐不止,你留意着别放进了懿和宫里。”

    “是……”璃沫礼身应下,退出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