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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p>
吴用说着挥了挥手，二十名无我境大修行者冲向风晴。</p>
既然对方铁了心要作对，多说无益倒不如手底下见真章。</p>
真元浩荡，刀光剑影，人影绰绰。</p>
人，入了魔。</p>
雪，也入了魔。</p>
雪在疯狂的下，却始终无法渗透杀戮的空间。</p>
只是雪而已，即便再如何的圣洁，又岂能净化着了魔的人心？</p>
只是雪而已！</p>
琴音呜咽，人心烦闷。</p>
后方激烈的争斗，李邪一开始就知道了。</p>
本不在意，可是心头总是莫名的揪心。</p>
“马夫。”</p>
李邪唤来马夫说道：“你先去前面探路。”</p>
“马夫不用探路，马夫只需要待在少爷身边，伺候少爷，保护少爷。”</p>
也许马夫也感觉到了危险，也许只是纯粹地不想离开李邪。</p>
对于这个痴儿，李邪也颇为无奈。冲着马夫招了招手说道：“马夫，你过来。”</p>
李邪冲着走过来的马夫胸口点了一下，马夫只觉得浑身一麻，便失去了知觉，倒了下去。</p>
这是李邪独有的点穴手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体系，除非马夫突破到无我境，否则无法冲开。无我境已经到了凡人极限，自然不受凡人的禁制。</p>
李邪将马夫拖到了路边，用雪将马夫一边掩埋一边说道：</p>
“虽然冷了些，好歹能活着。”</p>
“三个时辰后，穴道自解，若我没有回来，你去找九姑娘。她是我的朋友，一定会照顾你。”</p>
“我们主仆一场，兄弟一场。可惜我并不能给你什么。”</p>
“对不起。”</p>
马夫听着李邪喋喋不休的话，双眼通红，大好男儿，居然落下了滚滚热泪。</p>
融化了冰雪，也融化了人心。</p>
李邪说着说着，眼角也有些湿润。</p>
自他把气海雪山给了风晴，马夫一直照顾着他，保护着他。</p>
或许他并不需要马夫的保护，可是那颗火热的心，始终温暖着他寂寞的灵魂。</p>
后面高手云集，马夫去了，只是一个冲击，便会粉身碎骨。</p>
如果可以，李邪也不想将马夫至于这冰天雪地之中。</p>
雪虽然冷了些，好歹能活着！</p>
李邪做完这一切，最后看了眼马夫，回到马车，调转马头。</p>
“驾！”</p>
穿透了风雪，刺破了长空。</p>
马儿发了疯地跑，却总是不够快。</p>
李邪的心越来越紧，就像自己的某个在意的东西，正在逐渐远去。</p>
琴弦无风而动，飞刀无声而舞。</p>
他们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急切与悲伤。</p>
砰——</p>
刀意震碎了铁箱，震碎了车厢，只余最底层的车板。</p>
也打碎了酒坛。</p>
只为更快一些。</p>
飞刀挣脱了铁箱束缚，在雪中飞舞。</p>
琴弦发出铮鸣声，与飞刀交相呼应。</p>
这是生命的乐章，是悲愤的情感。</p>
李邪裹着风雪，带着飞刀，在雪路上急驰。</p>
雪路，也是血路。</p>
那一头，不知是什么。</p>
生路，还是断头路？</p>
风晴早已失去了伪装，倾世容颜被风雪蹂躏地不成样子。</p>
躺在地上，双目含泪，却异常坚定。嘴角泣血，却格外顽强。</p>
四周躺满了尸体，还有飞刀。</p>
确实惨烈，确实凄美。</p>
这是她人生最后的绽放，美丽而又壮烈。</p>
过了今天，世上再无风晴，再无邪刀。</p>
也没了风情。</p>
所有人都知道风晴到了强弩之末，却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发出最后一击。</p>
从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女子，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女子，从没见过这么顽强的女子。</p>
风晴还剩最后一口气，除魔联盟折损了小半战力，是彻底的折损，他们再也起不来。</p>
吴用看着躺在地上的风晴，心中五味杂陈。</p>
这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敬佩的女子，可惜执迷不悟，站错了队。</p>
吴用也没有上前补刀，英雄就该享有所有人的敬畏。</p>
刀意！</p>
吴用看向南方的官道。</p>
邪刀来了！</p>
心中有激动，有紧张，还有几分畏惧。</p>
他也是练刀的人。</p>
从没见过如此纯粹的刀意，如果有，也是属于刀圣。</p>
为何他是风神弃徒，而非神刀门下？</p>
马车终于到了，李邪看见了凋零的风晴。</p>
痛！</p>
没来由的痛，前所未有的痛。</p>
她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快乐的活下去，一直活下去。</p>
“咳咳……”</p>
惨烈的痛，令李邪开始咳血。</p>
咳不停，血不止。</p>
风雪无情，却也颤动不已。</p>
没有酒。</p>
李邪手一挥，古琴落在双腿间。</p>
铮——</p>
这是李邪的悲伤，也是天地的愤怒。</p>
漫天的飞刀微微一颤，风雪也承受不住这种愤怒，纷纷避让，哪怕它们也是天地的一员。</p>
时空就此定格。</p>
刀意锁定了所有人，除了吴用，除了风晴。</p>
吴用内心颤抖不安。</p>
这是真正的刀意。</p>
对方不是锁定不了自己，而是风晴在自己手上。</p>
一人可灭一盟！</p>
这就是禁忌力量？</p>
不，哪有禁忌力量？</p>
有的只是纯粹的刀意。</p>
如此纯粹的刀意，斩杀无我境，还不是砍瓜切菜？</p>
好一个邪刀！</p>
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知我境，无物境，无我境！</p>
无论是谁，无论修为高低，那声琴音后，全部陷入呆滞中。</p>
从他们眼神中，看不出痛苦，也看不出恐惧。</p>
当然，也没有快乐。</p>
纯粹的刀意，令吴用动了惜才之心。</p>
这样的人，本应该属于神刀门。</p>
“咳咳……”</p>
“放人，或者死。”</p>
李邪的话很简洁，简洁到可以要人命。</p>
吴用自然不会乖乖放人，一旦放人他将会其他修行者落得同样的命运。</p>
在那蓄势待发无穷无尽的飞刀下，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幸运的可能。</p>
招揽，只是个笑话。</p>
李邪的刀，是真正的刀。</p>
不像那个女子，徒有其形。</p>
“你……”</p>
吴用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是李邪？”</p>
这是一句废话，此时他若不知道对方是李邪，也不配成为神刀门的大长老。</p>
在强烈的刀意压迫下，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开场白。</p>
“放人，或者死。”</p>
李邪重复了方才那句话，马儿扬了扬蹄子，缓缓朝着吴用那里逼近。</p>
“放下武器，自缚双手。”</p>
“否者，我杀了她。”</p>
吴用说着将手掌贴在了风晴头上。</p>
他在赌。</p>
赢了，活捉李邪。</p>
输了，死。</p>
马儿停下了脚步。</p>
吴用可以赌，李邪不可以。</p>
也许他能抢先一步杀死吴用，然而风晴已经受不了，哪怕一丁点的波及。</p>
“邪！不要呀！”</p>
“不要……不要……”</p>
这是风情最后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见。</p>
风不止，雪不停。</p>
这一场风雪，只是为了别离。</p>
还没有盛开的鲜花，就要凋零。</p>
还没有展露的风华，就要落幕。</p>
李邪苦笑一声，可惜没有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