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前遐思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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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有位邪恶的魔术师,他养了一群羊,准备宰来吃,可是羊儿都知道他的企图,很多都找机会逃走了,魔术师勃然大怒,将所有羊儿召到跟前,将它们催眠后,然后说:“伟大的羊儿们,你们没有甚么须要担心的,你们是英雄、侠士、帝皇、将相、医生、律师、作家”由那次催眠开始,羊儿再也不逃走,甘心做他们的英雄侠士,直至被送上屠场。

    ——葛吉夫(俄国玄学大师)

    开门见山声明一句,此鸡窝非彼“鸡窝”也!这是本人所写的一篇杂感,记录站在鸡窝前的浮想联翩。

    2008年夏天,我在书海探宝中度过,有时看书累了,站在家院子里的鸡窝前观赏群鸡的生活百态。这些鸡都是母鸡,全是亲戚来看望我妈妈时带来的礼物。妈妈舍不得杀,就养了起来,结果越养越多,最后不得不建造一个鸡圈,把众母鸡放入其中。平时,众母鸡用爪子挠着鸡窝旁的麦秸秆,然后挑小虫子吃。各鸡都在仔细寻觅,相安无事,倒也显得很和谐。阳光普照之时,观看此情此景,感到温馨无比,头脑也能极度放松,达到休息的效果。

    可群鸡间的和谐氛围很容易被打破。喂鸡时,鸡食盆刚放入鸡圈中,刚刚还和睦相处的群鸡立刻躁动起来。一只平常傲视群雌的母鸡,刷得一下站入鸡食盆,边挠边吃,吃得津津有味,旁边的鸡没有一点意见,想必因为这只母鸡最强壮,是众鸡中的老大。若是有不懂游戏规则的弱小母鸡想凑过来吃,立刻会被它狠啄。等这只母鸡吃得快饱之时,别的母鸡才凑过来吃。达尔文的弱肉强食哲学在动物世界中显得相当正确。

    另有一种情况,一只母鸡初来乍到我们家,被妈妈放进了鸡圈,刚在鸡窝中落地,就倍受欺负。领头的母鸡会霸王硬上弓,跳其身上,狠啄猛叨,以给其一个下马威。然后,各个母鸡再对此鸡轮番叨啄。等过一段时间,此鸡融入群体中,也就很少受欺负了。这仿佛人类中的监狱,新的囚犯到了监狱,往往会受到老囚犯的欺负,甚至毒打,直到拜了码头,认了老大,归了帮派,才能在监狱中正常生活下去。

    这些母鸡倒也很知趣,不愿被白养活着,时时下蛋。有一次,我看到一只母鸡下蛋之后,舌吐莲花,格格欢叫,浑身乱颤,傲视群鸡,不禁莞尔而笑起来。这仿佛人类社会的翻版,人也会为他们所下的“蛋”格格欢叫,球员们会因为进球而格格欢叫,政客们会因为选举成功而格格欢叫,科学家们会因为攻克一个科学难题而格格欢叫

    母鸡们最和睦相处的时候就是大雨过后,此时,它们刚经历过暴风雨的吹打,疲惫不堪,都伸开翅膀,让太阳晒去其中之水分。这时候的母鸡们仿佛同舟共济,同仇敌忾的战士,休养生息,准备下一次暴风雨的来临。

    人们用成语“呆若木鸡”来形容一个人的愚笨,而在人眼中,鸡确实是一种很愚笨的动物。前些时间,亲戚到我家来,带来一只白色大公鸡,妈妈依旧没舍得杀它,喂养起来。这只大公鸡的活动范围比较宽阔,可以在我家院子里自由踱步,在院子中的菜架下任意穿行。为了给我即将远走送行,妈妈前两天忍痛让人帮忙杀了这只大白公鸡。吃剩下的鸡骨头散落在家院中的种菜地上。有一天,一只褐红色母鸡奋力跳出了鸡圈,在菜地里徘徊,找虫子吃。这只母鸡不知怎么就找到了白色大公鸡的嘴巴,啄来啄去。看到此情此景,我感触万千。难道这只母鸡不知道这是同类的尸骨,亦或是它知道而故意为之?它前些时间就受到这只大公鸡的欺负,或许现在正好啄其尸骨,以报前仇。也或许是我们人类想多了,有了思维推理,就让一切变得复杂起来。

    呆若木鸡

    探索世界的方法有很多种,人类思维的联想推理是其中一种。继续在人类的思维模式中,我们可以做一个更深层次的逻辑推理。在人类眼中,群鸡就是一群愚痴的产肉动物,等待某一天被宰割,吃掉。那么,在群鸡眼中,人类是什么呢?我想,在群鸡眼中,人类就是贪婪残忍的妖怪,圈养它们就是为了吃肉、吃蛋。妖怪吃人,所以人类称其为妖怪,以此推理,对于群鸡来说,我们人类不就是妖怪吗?走近鸡圈,我们会闻到一种刺鼻的鸡粪味。阅读西游记中的故事,我们可知,当人类靠近了妖怪,妖怪也会闻到一种很刺鼻的生人味,这两种感受不正有相通之处吗?不要以为西游记中所说的全部是神话故事,毫无事实依据。很多修炼得道之人,每次下山,离开清净的闭关场所,再次回到红尘人间,他们还没有走进人群,就已经远远闻到了人身上的浓重臭味。

    庄子的哲学中曾经讲述过,在相对的世界中,每个层次的生命体都有它们独特的喜怒哀乐。粪中之蛆不以粪为臭,还乐在其中;圈中之鸡也不以圈为小,而悠游其间;人类生存在小小的地球上,也不以地球为小,并在其上演绎着爱恨情仇。人类的生命有其很大的局限性,但我们往往囿于感官所限,不能对生命有个全局的视野定位和掌控,正是: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俄国玄学大师葛吉夫讲过一则故事不灭的希望,说:

    从前有位邪恶的魔术师,他养了一群羊,准备宰来吃,可是羊儿都知道他的企图,很多都找机会逃走了,魔术师勃然大怒,将所有羊儿召到跟前,将它们催眠后,然后说:“伟大的羊儿们,你们没有甚么须要担心的,你们是英雄、侠士、帝皇、将相、医生、律师、作家”由那次催眠开始,羊儿再也不逃走,甘心做他们的英雄侠士,直至被送上屠场。

    这就是人类处境最精确的写照,人类自以为是“万物之灵”是有别于一般动物的高等生命,可那只是在生命的层次上相对而言而已。在财、色、名、食所编织的红尘欲网中,人类倍受纠缠和折磨。当人类在讥讽“鸟为食亡”时,人类何尝不是“人为财死”呢?

    当然,人类有比动物高明的地方,那就是,人类有足够的主观能动性,自由选择生命的流向。达尔文的优胜劣汰哲学,在人类的社会中,有其局部的解释空间。人类间的杀伐纷争佐证了优胜劣汰的哲学,而人类间的互助友爱则突破了此种哲学的范畴。所以,俄国哲学家克鲁泡特金提出“互助论”他认为,在人类的进化中,重要因素是合作而不是竞争。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孙中山总结这两位学家的思想,他提倡“社会互助理论”说“人类进化之原则与物种进化之原则不同,物种以竞争为原则,人类则以互助为原则”这充分说明了,达尔文的优胜劣汰哲学,在人类社会中有其强烈的适用局限性。人类完全可以选择一种更合适的生存哲学,从而更好地达到“生存”的目的。

    可是,在自由度如此大的情况下,当今自以为聪明的主流人士,却丢其上者,取其下者,皆是“达尔文主义”的信徒。在“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法则的指引下,主流人士把生存其上的地球搞得像个鸡圈,整天就为了生理需求打打杀杀,把人性的劣根发挥得淋漓尽致,丑态百出。可以说“达尔文主义”在论及人类的进化方面偏颇至极,甚至是一派胡言,遗毒巨大。聪明的人类需要从其中跳出。若是追溯“达尔文主义”诞生的历史渊源,我们可知“达尔文主义”仅仅是一种大胆的假设,永远无法得到彻底的求证。在局部的低层动物中“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法则适应性很强,但我们不能以偏概全,把这种法则视为放之古今中外,五湖四海,全部生命而皆准的真理。并且,在“达尔文主义”诞生之后,有很多反对声音对此法则的适用范围提出质疑。由于时代需要“达尔文主义”的出现,这样既可抵制当时神学思想中的荒谬,也能合理解释一些科学现象。所以“质疑”的声音多被时代的呼声所淹没,太多反对达尔文主义的论文甚至无处发表,更无人关注。

    回到当下,站在鸡窝旁,我想,人类既然自称“万物之灵”既然自认为是高等动物,就要表现出高明的地方,不能像鸡圈中的愚笨母鸡一样,为了低级的生理需求而互相侵害,在财色名等欲望的奴役下,等待死亡的到来。我们人类要有更高尚的精神追求,更崇高的灵魂取向,让生命包蕴着意义,焕发出光彩,体现出价值。享受过精神喜悦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曾经说过:有不少人,他们不追求那些物质的东西,他们追求理想和真理,从而得到了内心的自由和安宁。拥有“内心的自由和安宁”这才是“万物之灵”的智者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