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杏

茶花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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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我们彼此相爱

    阿土打电话给阿杏,告诉她单位的网络系统装好了,是他装的。现在正在调试,要阿杏快过来看看。阿土的口气里透着自豪。因为单位一共有十台电脑,全部是阿土负责安装调试并把它们并成一个局域网,做了这些工作肯定领导十分满意,阿土也颇有成就感。阿土的口气很热烈:“阿杏,快过来呀,我教你上网。”

    阿土知道阿杏很想学会上网,在2000年的时候,这个小城里会上网的人显然并不太多,只不过是现在人人都会了,在那个时候是一件挺骄傲的事情,有电脑,会上网,显然就是一种时髦的生活方式。阿土是个好学的人,他喜欢在工余常常读点书,学电脑,学英语,学什么就会什么,这让阿杏颇为崇拜。在阿土看来,阿杏实在不是接受能力强的人,他教她什么,她总是反应很慢,总是要问:“这是怎么回事呀?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呀?你怎么一下就知道了,而我怎么这么傻呢?”然后望着阿土,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这让阿土觉得自己确实很了不起的,他于是一边在心里骂着阿杏怎么这么笨,一边想,没有她的笨又哪里有我的聪明呢?所以也很得意。

    这时阿土弄着办公室的电脑,一边望着墙上的挂钟,这阿杏怎么还不来呢?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要知道阿杏可是个十分守时的人啊,这令阿土有些焦急,自己的成功没有人及时分享,真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其实电脑上也有时间的,不过阿土总觉得挂钟更看得准些。不过着急也没用,打电话催又显得阿土太急不可耐了,这可是阿土的个性,爱着对方,却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装成一别无所谓甚至坦然的样子,所谓保持“欲擒故纵”的魅力。阿土如坐针毡,在房子里面走来走去。墙壁上有一面镜子,阿土望里面看了看,原来自己长得还是蛮帅的,粗黑的两道眉毛下有一双略显凌厉的眼睛,于是阿土笑了笑,这样便显得温和些了。他想着阿杏此刻一定在镜子面前描着眉,涂着口红,可能还要擦点美容霜,打扮得漂漂亮亮来见他,便得意地笑了。他在镜子前面还站了个立正的姿势,感觉很阳光,这才端端正正地坐下,拿着一本书来瞧。这时他想起自己还要给阿杏准备一杯水,阿杏不喜欢喝咖啡的,阿杏喜欢喝茶。于是阿土便倒了杯茶放在书桌上冷着,又想起了什么,便忽地冲出去,跑到附近的零售店买了两包阿杏爱吃的麻辣干子和小鱼,又一个箭步冲回来,发现阿杏还没有来。这个阿杏!阿土忍不住开始埋怨起来了。

    “请问阿土在吗?“忽然阿土听到了一声温和的声音,显然是阿杏来了,她正在问他的同事呢。阿杏老是讲阿土的声音很好听,有磁性,其实阿杏不知道,她自己的声音总是温和不愠不火的,给人很是亲切的感觉。

    这阿土听到阿杏的声音,怔了一怔,仿佛幸福就从天而降了,但他定了定神,还是故意装作没听到,拿着一本书有意无意地翻。等到阿杏问第二句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外面望了望,故作平淡地说道:“阿杏来了啊?快进来。”

    于是阿杏就进来了。阿杏却并没有化妆,衣着仍是很普通,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容光焕发。这时阿土忙着给阿杏将茶端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开抬摆弄电脑。于是阿杏就坐在阿土的旁边,阿杏身上确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过肯定不是刻意的。阿土装作不经意地吸了吸鼻子,感觉这味道很熟悉,后来阿土想起来其实这是一种普通的从小就用的香粉,其实就是郁美净而已。阿杏问:“阿土,今天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阿杏还是那种脸上看不出什么的人。好象又是天真,又好象是深沉。“其实没事的,不过叫你来玩玩。”阿土口里讲着,其实心里想的是:“你真是的,我要是不想你,我干么叫你来?”

    然后他们就一起玩电脑。首先是一起听歌。阿土故意点了首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这歌很是优美,也很感伤。阿土想借着这首歌传达他对阿杏的感情。可阿杏只是听着,眼睛象在望电脑,又不象在望电脑,不过也没有望阿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阿土呢,却也只是满心的欢喜,他要的就是阿杏这样阿静地陪着他,也不必说什么,就感觉心里很安宁而已。不过他却在不停地用余光观察着阿杏的神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音乐在一点点地流淌,阿土心里的情愫也在一点点地流淌,不过阿土真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阿杏有时玩着鼠标,那双手就总是在阿土的眼前晃来晃去,阿土想阿杏的手实在是很柔软的,很想把她握在手心,但每次阿土不经意碰到阿杏的手时,他感觉阿杏轻轻地移动了一下,便想着阿杏肯定是不愿意的,于是也只好移开。这时阿土的心里便是七上八下,跳个不停。他偷偷地瞟着阿杏,发现阿杏眼睛里面有潮湿,慢慢地泪珠儿就滚下来了。

    阿土吓了一跳,不知阿杏为何要哭?不过阿杏本来长得也是平常的,这么一哭,便添了些妩媚的意味。阿土很想把阿杏揽进怀里,理理她的头发,给她插插泪,不过他终究没这么做,他只是问了一句:“阿杏你怎么了?”这么一问,阿杏反而笑了,她拿手抹抹眼睛,若无其事地说:“只不过眼睛有些痒,所以流泪了,现在好了,不痒了。”说着真的把眼泪止住了,还朝阿土开心在笑了笑。

    阿土心里又想,这女人变得可真快,可不知她怎么想的。

    时间也晚了,阿土想着阿杏要睡了,就要阿杏到他的床上休息。阿杏问,你怎么办呢?阿土便说,我打电游,我今天晚上不睡了。阿杏就真的到他床上去睡了。

    阿土在外面打着电游,一边屏着声音听里面的动静,他感觉到阿杏是和衣而睡的,就想着阿杏可能是对她有戒心,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要多想,就还是在外面守着她罢!这样子过了一个多小时,阿土想着阿杏多半睡着了,便去看看她。他发现阿杏睡得很宁静,可以听到她轻轻的均匀的呼吸。阿杏的脸还是红红的,象只小猫。阿土便忍不住,将脸凑下去,在她在额头上吻了吻。这时阿杏却睁开了眼睛,原来阿杏没有睡着呢。阿土便是满心欢喜,将嘴唇凑了上去。阿杏也没有拒绝,只不过身子一动不动,嘴唇便在回应着他。他于是更加大胆,将舌头也伸了进去。两个人于是恋恋不舍了。阿土慢慢地张狂起来,他便开始轻轻地抚摸阿杏。可阿杏穿着的衣服实在太严实了。阿土想着阿杏的身子一定是温软温软的,可他越是急越是无法进行下去。他又无法对阿杏说要阿杏自己脱下来。于是他便干着急。这时阿杏笑了,她温柔地抓住阿土的手说,说,我告诉你一个小故事。你坐起来,听我讲。

    于是阿土就乖乖地坐起来,阿杏就给他讲,有一对相爱的男女,一起到森林里面露营,晚上到了,只有一间小木屋,男的在外面生起了篝火,要女的在里面睡觉,女的感觉很安稳,为了试探男人是不是真心爱惜她,便在小木门栓上系了一根小红丝线,她自己安稳地睡了一觉,到第二天起来,发现小红丝线仍是完好的,男的真的在外面守护了她一夜。这女的真是很感动,于是后来便嫁给了他。后来他们无比恩爱,无比幸福。

    阿土听呆了,觉得阿杏也是这么纯洁的,于是就放开了手,将阿杏揽在怀里,睡了一夜,心里很宁静。不过他也有些难受。胸口堵着慌。他是想着阿杏这样一个纯洁的女孩儿,要是在别的男人的怀里,被别的男人亲吻,拥抱,做ài,他就会很难受,这简直跟杀了他差不多。阿杏在他的怀里很安静,也很知足,就这样沉沉地睡着。阿土象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阿杏的头发很柔,阿土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爱怜地摸着她的脸,便感觉这样很幸福。

    阿土想着自己年纪还小,便想着要做两件事。一件事是读书,一件事是赚钱。阿杏却劝他,觉得阿土还是适合读书,因为他悟性好,人比较爱静,还是读书好。先去考研,然后再考博。阿杏对阿土的潜质一直比较看好。阿土觉得自己也不错的。不过他觉得阿杏很有些说教,和他在一起总是让他去学这学那,总是感觉很有压力,好象自己就象一台必须上紧发条的机器一样。他的想法是要多赚些钱。于是他就到处跑,到处看,寻找发财的机会,又去炒股,又去做一些小生意。倒不是他有多缺钱,而是有一种和阿杏憋劲的意思。我就不要读书,我就要去赚钱,这样看来有一些小孩子的味道。后来阿土想起来,其实阿杏是对的,根据自己的特长来定位,在二十岁的时候是应该的,要是他听阿杏的,也许就不要走那么多的弯路。

    阿土便和阿杏慢慢地失去了联系。    二、深夜手机为谁开

    阿土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了。该关机了。然而他还是舍不得关掉。眼皮是开始打架了,明天又要起早。阿土终于拿着右手大拇指,下着决心按着关机键,关掉。随着一阵尖锐的爵士乐声,手机屏幕便暗了下来,一片黑了。阿土怔怔地望着暗了的手机。睡了。然而还是睡不着。

    翻过来,又覆过去,阿土还是睡不着。于是黑夜中阿土睁着眼睛望着上面,啥也没有。窗外有隐约的车声,但也是很少了,这城市已进入了梦乡。阿土便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手机,又是一阵尖锐的爵士乐声。然而蓝色的屏幕只是傻傻地亮着。这偌大的房间里,便只有阿土的眼珠子和这手机在闪着亮。

    “在等谁呢?”阿土听到这样一句话轻轻地泛了过来。阿土睁大眼睛努力寻找这话的来源,却发现原来什么人也没有,这话,不过是从自己的心里发出来的,到嘴里变成了轻轻地的一声叹息。“在等谁呢?等她?等她的短信,抑或电话?”阿土便真的在嘴里轻轻地哼了起来。

    阿土从床上爬了起来。冬天来临了,然而深圳却仍然是温暖如春。阿杏说家乡很冷了,晚上坐着,如果不烤火,便根本坐不住了,冷空气象刀子一样。阿土便站在窗台边上,往外看。窗外是灿烂的夜景,这深圳的夜景,便每天都是辉煌的。不象家乡那小镇,到了晚上,尤其是冬天,便是十分清静甚至称得上落寞了。

    记得有一个初冬的晚上吧,阿土便骑着一辆自行车,这自行车还呼呼地响。阿杏便侧着身子坐在后面。阿杏在后面就是罗罗嗦嗦一句话:“我想你一定很冷吧。”阿土便没理她,心想“你知道我冷,就不晓得把手箍到我的腰上么?”但他终究没说。他们便到河边吹着冷风,在桥上说话。买两串羊肉串,一聊就是两个小时,也不知聊些什么。只记得那时天上挂着一钩残月,天色似乎是灰蓝灰蓝的。阿杏的又眸便如星星一般清亮,脸上也抹着层纯净的月色。只记得自己对着阿杏说:“这么美,这么净,你。”而阿杏却只是微低着头,望着桥下的水,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阿土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但也不再说了。再接下来便是沉默。

    送阿杏回家的时候,阿土便是头也不回了,便想着阿杏一定在后面望着他,于是多多少少有些骄傲。那时阿土可真是很骄傲的样子。那时两人都不过二十来岁。

    阿土野心也是很大,总想着要出人头地,于是一心地想赚钱,便开始到处地奔波,寻找发财的机会。他终于也取得了小小的成功。在深圳有房了,有车了,成了令人羡慕的白领一族。几年下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小了,快三十了。这才心里有些焦了起来。这时便想起了阿杏。那天他急急地四处找着阿杏的电话,却发现电话早换了。终于找到个熟人的电话,人家告诉他:“阿杏,已经结婚三年了。”听到这话,阿土的手机差一点掉了下来,对方便问:“你怎么啦?”阿土定了定神,说了声“谢谢”便匆匆地挂了电话。

    “阿杏结婚了?怎么可能呢?阿杏不是一直在和我联系吗?阿杏不是一直等着我吗?”阿土便这样的问自己,又自顾自的回答道“是的,她有什么理由不结婚呢?我从来就不是她的男朋友,甚至连手都没牵过。她有什么理由要等我呢?”阿土便又象负了伤的孩子一样“阿杏怎么可以这样呢?她说都不说一声。平时她一件极小的事情都要和我商量的,现在结婚了,倒信儿都没有一个!”阿土想着便有些委屈,好象阿杏是个坏蛋,害了他一样。这样想着,心里便好象有什么在割一样,疼得不行。那天开始阿土便开始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