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六月忧伤在左幸福在右

巴远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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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在想,此生选择不做教师到底是对还是错?为何每到到这个时侯,心中的教师情节总是出来作祟?不由得想起了考生的眼神,想起了孩子的委屈,想起了那些曾经挥一起汗如雨的日子真是“繁华尽,梦无痕,六月至,殇心头,忧伤在左,幸福在右,甘作祥云压枝头”题记

    当街角传来端午的幽幽粽香时,六月带着浓郁的栀子花香走来了。六月,如河畔的柔柳,似待嫁的新娘,从诗经的水湄走来,在蒹葭的摇曳中,一路涉水,远道而至你我的身旁。在时间轮回的倩影里,寂静的星空下,总在问,六月是什么?

    最初的最初,六月只是六月。后来的后来,六月如诗、如歌、如画。此时的六月,宛如婚纱,宛如宝石,宛如织女手中的锦缎。现在的现在,六月,是一杯茶,是一杯酒,是一行泪,更是丝丝缕缕的愁

    六一,孩子的节日,按理说孩子们应该是快乐的。可现实是,很多孩子都不快乐。五月里,为庆祝六一,学校、班级都会准备节目,开庆祝会。主意是老师的,辛苦是孩子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孩子们为了有好的演出效果,起早贪黑,不辞劳苦,为了一个动作,一个词句,一个音符无数次的重复练习。可等演完或比赛完后,孩子们得到的是什么呢?最多的是精神鼓励,物质奖励是少之又少的,真正得到实惠的确实另有他人,这是精神的不快乐。

    记得以前,每当孩子们准备去观看六一文娱演出时,总会问“需要写作文吗”如答案是肯定的,学生便神色黯然;反之,则会大呼“耶”然后奔跑而去,甚至会有孩子高呼“老师,——万岁”其实,看节目写作文,老师也是无奈之举,学生的校园业余文化生活太匮乏了,而作文的源泉又是生活,难得的机会放弃实在是可惜。所以,大多数老师都会牢牢把握弥足珍贵的机会。看演出,本是件乐事,却因要写作文而有了思想负担。这是心灵的不快乐。

    有句话叫“我的地盘,我做主”孩子的节日,谁做主?带着这样的问题,六一下午,借带采访的机会,我在广场外游乐场旁调查了近百名孩子。问:今天是六一,你快乐吗?原本想,节日的孩子,一定是轻松、快乐的。可答案却让人难以置信,只有二十多位孩子觉得自己这个六一快乐。其他不快乐的孩子,在列举不快乐的原因时,主要涉及到了三点:一是老师布置了作业,二是家长没能陪同,三是一些约好的伙伴被家长关禁闭了。难道“学习猛于虎吗?”不得而知。需要说明的是,这主要的三点中第一和第三都与学习有牵连。立在人造水车溅起的水雾里,心隐隐地痛着,为孩子痛,为教师痛,为教育痛,更为那不可言说的痛

    六月,夏之华章,本可在晨风里,在广玉兰树下仔细享受其花的幽香、叶的油亮质感;本可在晚霞中,尽情地品尝栀子花的浓郁,可一个“考”字,却如飓风一样,搅乱了所有与“考”有关的家庭,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社会的和谐秩序。随着时间的推移,幼儿园、一年级、初一、高一、大一招生的“考”纷纷粉墨登场,开始撕咬和折磨着家长与孩子的心,当然也包括教师的心。难怪有人将六月比喻成“心灵和肉体的火坑”

    耳朵里听到的一些消息,总让人心头沉甸甸的。同事小孩要上幼儿园了,年初就在谋划如何才能进入心仪已久的“名园”看着同事不停地在为儿子奔波,我不明白,难道起跑线真的那么重要吗?朋友的小孩要上一年级了,每天都在训练孩子解答稀奇古怪的题目。望着那些包罗万象的题目,十分诧异,但朋友却说这些题目是“找”来的,练了有好处。表姐家的孩子要升高中了,孩子好不容易盼来到的周末被作业掩埋了。表姐说,单某一门功课老师就发了八张试卷,看着孩子不停地甩手,心疼却又无助。只好劝孩子:上刀山、下火海,趟油锅、滚钉板就剩几天了,再说老师也是为你好,咱忍一忍,熬一熬,就过去了。听着这话,真担心六月的残酷和无情会把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给“熬”了。领导的女儿,今年高考,每天碰面时总要说几句安慰和祝福的话,祈愿领导与女儿能拥有一个天空蔚蓝的六月。虽然从领导的眼里读不到多少担忧,但那谢顶处的发丝却日渐地少了。上司的女儿大学毕业考公务员,前几关都过了,且都是魁首,如今静候佳音。这是六月里最令人振奋的事。当然,从上司的白鬓发里,我依然读到了淡淡的忧思。如果有什么可以安慰身边这些人的话,恐怕只有“可怜天下父母心”了。但又有谁去,谁又有什么可以去安慰那些孩子的心呢?

    考场外的每一个父母,都有同样的愿想:孩子,我真想,真想化作一朵云,给你遮挡娇艳的太阳;我真想,化作一缕风给你送去丝丝清凉;我还想,是大脑里的一点灵光,在需要的时候,帮你解开难解的迷题。若不是这般想,他们怎么会在烈日下,风雨中,愁苦里,强作欢颜地挺立着为孩子们“站岗”?

    虽然,在现行的制度里,和特定的国情下“考”是唯一让人觉得公平、公正的事,但很多的“考”都是欠公开的。从某种意思上说,在很多事情上,公平、公正是可以达到最大值的,而公开就只能永远是相对值了。不然,哪会有那么多关于“考”的故事在坊间流传,或而见之于报端呢?很多事,待公开后,已是尘封的历史,随那过眼的烟云飘零了。动静大的也许能被称为“共和国档案”比如90秒确定一份高考作文等级的揭秘。过了“考”期,又有谁还能想起当时的那些当事人呢?一首枫桥夜泊成就了落第张继的千年美名,又有谁记得当年与他同科春风得意马蹄急的状元呢?所以“考”有时如高祖还乡的唢呐“考翻了这家,考翻了那家,只留下泪眼巴巴”当六月渐渐远离的时候,由来只有新人(达到意愿的各类考生)笑,有谁听到旧人(各类落榜之人)哭。要不然,国家为何每年都禁止炒作升学考试成绩和高考状元呢?上万种的报刊,有谁关心过那些在“考”前落马的孩子?当然,出了人命的除外。

    六月的“考”是生命的痛,无法淡化和抹去。

    六月啊,六月,还有什么羁绊着我的心呢?

    窗外,风轻轻吹,穿透我的纱帘。今夜,本想写点什么,覆盖蔓延游离的思绪,可翻飞的记忆,已随风飘散。此刻,六月的田野化作深夜中的一抹光线,在肆意地生长——

    自然的六月,如陌上采桑的女子,素手盈琴,声声不息。六月的田野,如歌的行板。六月,披星戴月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有桑女的吟哦,没有浣纱女的媚笑,忙碌是他们的身影,丰收是他们的企盼,禁烧是他们的承诺。他们累了伏在六月的肩上,闻着泥土的气息,任虫叮蚊咬,鼾声成了田野的绝唱。六月累了,将他们紧紧地系在田头上,困在麦堆旁,拴在秧田里,一个个硬朗的身板日渐弯曲,一张张黝黑的脸日渐波澜起伏,布满茧子的手裂开了无数张被农作物和杂草撕开的嘴任岁月轮回,任苦楚轮回,任企盼轮回,这就是六月吗?

    夜已央,人未眠。这个六月,我远离了很多人,很多事,深深呼吸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气息,我努力着想融进这片充满生机的大地,努力想用幸福驱散忧伤。可挣扎后,仍是忧伤在左,幸福在右。

    六月啊,无奈的我,愿乘风而去,随你而终,化成朵朵祥云,压弯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