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不是美丽

冬月二十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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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临去聚会前,对自己进行了精心的包装,梳妆后的她似早晨的露珠美丽而又清纯。美给人以自信的力量,菊相信此行会梦想成真。

    菊是受了一本书中几句话的影响,书中说:“人的一生,至少要有一次自己当主角的记忆,记忆才会更加丰富!”她合上书本,陷入沉思。菊曾无数次在记忆里搜索自己当主角的经历,搜来搜去只有结婚是绝对的主角,可是怎么也想不起辉煌在哪里,倒是觉得新娘新郎像两只漂亮的皮影被无数双手在背后操纵着。平淡的日子真的使记忆都麻木了,菊已过而立之年,平凡似小溪流水,想想都是一种悲哀。“我干吗不趁这次聚会给自己留下一个永久美好的回忆呢?”这样的想法一产生,菊就开始精心准备。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唱什么歌,跳什么舞,她都进行了周密的计划,投入的心血绝不亚于周瑜的赤壁之战!

    可是一到聚会场所,菊就知道要成为主角谈何容易。菊只是文章中众多的可有可无的一个顿号而已,想要在美女堆里显山露水,不拿出惊人之举,是出不了头采的。

    菊厚着脸皮坐在主角的位置上还是成不了主角,倒是主角坐在角落里,角落就立刻变为中心,那些凤凰们聚在主角这棵梧桐树下,尽显着美丽风姿。

    菊品着杯中的甜酒却尝出了淡淡的苦味,她突然痛恨起这种所谓的聚会了,更痛恨自己为此做出的准备。看着争强好胜的男女们,觉得粗俗的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两种痛恨命令菊起身离开,可她的身体像被镶嵌在椅子上。理智告诉她,聚会是平凡人最好的社交形式。“可怜的平凡人!”菊有了这般感叹,更加坚定了信心,在信心的鼓励下菊竟突发奇想:“林马上会来陪伴我!”菊在影视剧中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影视的原型不就是生活吗?菊笑了,果真林缓缓走来,欣赏的笑容荡漾在林英俊的脸上,她心满意足了,只要有林在,她就有美好的记忆;只要有林在,全世界的人都消失又如何?杯中的甜酒这时真正的成了甜酒,她饮下了幸福。

    “大家请坐好,现在开始上菜了!”主角欢快的声音使现场更加活跃。

    菊希望林拉着自己的手走向餐桌,可她看见林正殷勤为某美女斟酒呢!她用力眨眼以确认眼前的现实,事实让她身处冰窖。菊游离之中看了眼杯中的酒,一抹红色的液体告诉她刚才的确是一饮而尽,菊下意识抿着尚存甜味的嘴唇,那种消失的苦涩竟又回来了。梦境的美好,现实的残酷让菊再一次懂得了出人头地的重要。她咬咬嘴唇,用些微的痛提醒自己在餐桌上要展现魅力。

    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饭喝酒,那些说上句就知道下句的乏味祝酒词又粉墨登场了,在每个人的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着。像菊这样不起眼的绿叶有时连蜻蜓点水的过场也走不到,大家已经习惯了到菊这里就跳过去的,却没想到菊竟然截住了主角敬酒的杯,菊满脸通红地站立起来,一时间全场寂静的如同阒无人迹的旷野。

    “大家好!我从来不喝白酒的,但今天高兴,决定破例!”话和提前准备好的有些出入,但在这样的场合比较直白又切重要害,菊满意地放松下来,她脸色绯红,感觉到被人注意的快乐。

    “对,菊说的真好,今天高兴,我们大家都高兴。来,我们一起同菊干一杯!”主角即惊讶又愉快,他首先同菊碰了杯,大家依次效仿。杯杯相碰的大小声音碰出了人们不同的想法。

    也许人们习惯了在吃饱喝足后用歌声、舞蹈来挥发过剩的精力,这样才不怕歌声滑稽,舞步错乱。某些人仗着酒给的能量,说出了平日不敢说的话,拍着平日根本就不能拍的肩膀,又在歌厅这样灯光迷离的场所,意志真的迷乱了。

    菊有些醉意朦胧了,还好,提前吃下的醒酒药此刻起了作用,菊渐渐镇静下来,努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段记忆卡了碟。想想过去聚会的场景,她从来都是被冷落的,想来今天也不会例外。但她突然想起,在餐桌上她曾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人们不会这么快就忘记的。记忆冲破了卡碟的阻力,主角一直陪在她身边,她颇为得意地向四周看去,朦胧中她感到几道嫉妒的强光以各种角度射来,她下意识向主角靠近,不知主角是感受到她的弱小而起了保护之心,还是在这种场合的习惯动作,总之主角的手顺势搭在她的肩上,嘴却同左侧的美女神聊着。菊对主角的不专一有些反感,她想林决不会这样的。想到林,菊就开始寻觅,渴求的目光看见林正亲昵地搂着某美女踩着旋律翩跹呢!她在主角那里得到的短暂骄傲瞬间决堤,如果不是内急,愤怒的洪水一定会汹涌过去。

    “我这是怎么了?”菊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着陌生的自己,不明白精心准备只是为了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是婚外情吗?”菊问自己,感觉吃了超级麻辣烫般灼热。圈内人都有异性朋友,唯独菊没有。菊鄙视的同时心又痒痒的难受,她说不清这是嫉妒还是羡慕,总之这种心情一直缭绕着她。她本对这样的聚会有所反感,知道像自己这样只能起陪衬的人会让她们更加美丽,但她还是每次都来。菊自认不比别人差,而且气质、修养是那些美女所不及的,可她不明白聚会上的男人为什么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人,特别是林。从林走进菊的眼里,菊再也看不到别人,遗憾的是林却当她如空气。菊又想起林搂着美女跳舞,心顿时又紧缩起来。她急忙打开水笼头,拼命洗脸,洗去铅华后的她恢复了自然的美丽,她对着镜子,看到了一个真实的自己。“我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她们是她们,我是我,这样会让我疯狂的。”菊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想到没有这种欲望时的闲静心情,那种放松让她十分舒适。“还是归还本来的我吧!感情的价值太昂贵了,不是我这种人能玩得起的。”菊这样一想,真是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了,她对着镜子勉为其难地笑了笑,然后挥挥手。菊也不知道挥手是要对聚会永久告辞还是短暂再见。

    走出卫生间时,菊已能平静地对待滥歌狂舞的人们了,主角正得体地和那美女攀谈,林依然和某美女跳舞。“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接受这里的一切!”菊坦然了,那种烦躁、妒意、炫耀,都是人之常情。“这里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得下的!”菊这样一想,觉得该走的时候到了,只是林没有请她,感觉不如意。“这也许就是遗憾美吧!”菊宽慰着自己,终觉得遗憾不是一种美丽。

    菊悄然走出歌厅,拦了一辆的士,自己刚从右侧门坐进去,林则从左侧门坐了进来。

    菊慌得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