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做了三个波光潋滟倘恍模糊的梦 1

小海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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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我做了三个波光潋滟倘恍模糊的梦,每一个梦都是离奇而古怪、悠远而漫长。在第一个梦里,我梦见了剑卿,在第二个梦里我梦见了芙蓉,在第三个梦里我梦见了漠之乡和漫天匝。

    第一个梦,朦胧却又清晰,仿佛是在一个萧瑟的秋天。

    剑卿踏着一片片飞舞而起的金色枫叶走过来对我说:“王,我要离开了。在离开之前,我们最后一次切磋一下武艺吧!”

    我一听,大吃一惊,却又莫名其妙地答应他了!

    一声清脆而略显凄凉的“请”后,我就召唤出了自己的流星蝴蝶剑,剑卿也拔出他的星月神剑。

    一阵寒风如飞燕般横空飞过时,片片雪花却莫名其妙地飘落下来,片刻之后便洋洋洒洒地弥漫在天地的四面八方。

    剑卿出手了,出手如风,快如闪电,犹如夏日里的大雨,狂乱不止,我竟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一片刀光剑影、龙飞凤舞之后,无数片枫叶如雪花般在我和剑卿身旁纷纷而下。

    剑卿的星月神剑已经刺向了我的咽喉,突然“铿”的一声,我的流星蝴蝶剑坠落下来,落在一块坚硬嶙峋的岩石上。

    然而,剑卿的剑也停在了那一刻,他的双眸中却闪烁着凶狠无比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仿佛空气已经凝固,忙碌的世界也在那一刻静止。我屏住了呼吸,仿佛能够听见一片片雪花碎裂的声音。

    剑卿依旧带着凶狠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则莫名无辜地看着他,心中则万分诧异着。

    就这样过了千分之一个春秋后,剑卿那狂放如鬓的星月剑眉开始卷舒下来,他手中那柄明亮如秋水般的星月神剑也随之缓缓放了下来。

    这时,我才惊讶地问道:“剑卿,难道你想杀我吗?”

    剑卿收回宝剑,丝的一声,宝剑入鞘,华光顿失。

    他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我又接着问道:“剑卿,难道我们对你不好吗?”

    剑卿依旧低着头,回答道:“不,王,你们对我都很好。尤其是王,王对我的恩德犹如日月江河,剑卿今生今世也无法报答。”

    我突然走了过去,摇晃着他的肩膀,急切地问道:“那你问什么要离开我,离开大家呢?”

    一片片雪花飘落下来,剑卿抬起头来,明眸闪烁。忽然,一阵凛冽寒风呼啸而过,无数片枫叶雪花开始****飞舞,剑卿的青色长发也随风飘扬而起,恍若仙女舞蹈。这时,我一凝眸,却又看见了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如湖水一般闪烁着粼粼秋光。那是一双多么美丽而澄净地眸子啊,美丽得就像天籁花香般的女子。

    剑卿,他是我的朋友,我非常非常欣赏的一个朋友,我多么渴望能够留住他啊。如今,他却也要离我而去了,我一时之间感到无比的惶惑而又伤感,伤感在我的内心里汹涌澎湃,无止无息,我忍不住要泪雨滂沱起来。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剑卿的一双手。他轻声地对我说:“王,对不起,我走后,请多珍重。”

    我的双眸有些湿润,于是低下了头,兀自伤感着。

    在我伤感的当儿,剑卿转过了身,缓缓离去。

    大雪无边无际地下了起来,朦胧了整个世界。

    一声声清脆的踏碎雪花和枫叶的声音猛然间又唤醒了我,我急忙抬起头来,此时的剑卿已经走到了林中深处,大雪落满了他的肩头。

    我突然间破空般喊道:“剑卿!剑卿!”

    可是,任凭我怎样伤心欲绝地呼喊,他总是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着,始终没有回头。

    大雪更加疯狂地下了起来,极短的时间内便淹没了整个世界,包括枫叶、琼枝、我、剑卿、我的流星蝴蝶剑和剑卿离去时的脚印等等。

    日落,月出,黑夜降临。我望眼欲穿的明眸也随之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在黑夜里,仿佛有一个天神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告诉我,剑卿离我而去的原因是为了一个貌若天仙来自离香国的女子。那个女子的名字叫作“离香”。离香,是离香国的公主,天生丽质、美艳绝伦、犹如天人。剑卿为了她而甘心放弃一切。

    月落,日出,天光大亮,一瞬间仿佛就过去了三年的光阴,我也仿佛回到了故国--神龙翔海凤凰鸣天城。

    在故国波光潋滟的圣水河畔,我将剑卿离我而去的事情告诉了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他们一听之下,先是感到万分惊讶,之后他们又都过来安慰我。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因何缘故,我的明月心中突然间重又春暖花开花香四溢起来。

    之后,我就带着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去了离香国,是为了请剑卿出谷。

    剑卿与离香公主结合后并没有住在皇城大殿之内,而是隐居在了一片山清水秀的峡谷里,那片峡谷叫作“桃花谷”。

    我和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四处探索打听,且寻觅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找到那片人间仙境--桃花谷。

    当我见到剑卿和离香的时候,他们正背对着我,在一片姹紫嫣红的桃花园里采摘红艳绝美的桃花。剑卿伸出玉手,握住一根青翠的桃枝,然后轻轻一折,一片片桃花便纷纷飘落到金色蔷薇似的竹篮子里。剑卿从中取出一个桃花横生犹如碎琼乱玉的枝条,回过眸,将那个冰清玉洁的桃枝缓缓地插在了一位少女如云如柳的蓝色发丝上。那名少女仰起明眸,嫣然一下,笑容绝美、倾国倾城,一双蓝天碧海般的蓝色双眸上逸云般萦绕着两片柳叶似的玉眉也随之蜿蜒而起。我暗自猜想,那名女子便是剑卿的妻子离香。

    于是,我轻轻走了过去。脚下却发出细小玻璃破碎的声音。

    那些声音犹如仓皇急促的鸟儿决起而飞乘风飞去,迅捷欢快地飞进了剑卿灵敏无比的心灵和双耳之中。他闻声回过眸来,看见了我,微感惊讶。离香也转过了身体,看见了我、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心中也兀自惊奇着。她又回过眸看看剑卿,剑卿也看看她。

    一阵清风犹如彩虹般飞过时,我来到了剑卿的身边,他轻轻道:“王!”

    “剑卿,这些年,你还好吗?”

    “王,剑卿很好,多谢王的挂念。”

    剑卿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过头,看着离香,说道:“王,这是我的妻子离香。”

    离香依偎在剑卿身旁,向我嫣然一笑,道:“流星王子,您好!”

    我也笑道:“离香姑娘,你好!”

    这时,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也走了过来,我又向离香姑娘一一介绍他们。

    在我滔滔不绝的介绍的当儿,离香姑娘那像薰衣草一样天香迷人眸子里时而不时地闪烁着一种无与伦比令人黯然销魂的美丽,让人心旌摇曳、不能自已。清风过处,我们仿佛又闻到了她的身上波浪般散发出来的缕缕芬芳,花香袭人、灵魂也随之飘荡。

    连篇累牍地介绍完之后,我向剑卿问道:“剑卿,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剑卿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不,王,剑卿现在已经有了妻子,剑卿生活得很幸福。”

    我立刻道:“不,剑卿,我知道你并不幸福,我知道你心中的渴望。你曾今对我说过,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就应该像参天大树一样英俊挺拔、傲视威严,成就一番春秋不朽的伟业。”

    “王,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的剑卿已经死了,现在的剑卿只想过一种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功名于我如浮云。”

    “剑卿,难道你真的就不想让你的雄心壮志再一次展翅翱翔吗?你就甘居平凡之穴吗?剑卿,你跟我们回去吧,现在南灵天需要你!”我的明眸中满是乞求的眼神。

    剑卿看了看我、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又看了看离香姑娘,再次低下头沉吟着。

    那一刻,天静极了,地也静极了,尽管耳边呼啸着连绵不尽的寒风,尽管那些粉红色的桃花花瓣一片片在我们眼前身前飞扬而起、盘旋飞舞、四处飘落。

    我知道剑卿此时内心里的矛盾徘徊和难以抉择,为了能让他拥有足够的思索和抉择的时间,我于是转过明眸去看四周的景色。

    这里处处是山,远处是山,近处也是山,山与山之间是一条条清澈明亮的溪水。而在欢快的溪水两旁,漫步行走着三三两两的梅花鹿,梅花鹿的鹿角在金色暖阳的照耀下色彩斑斓、美丽多姿。一座座山上则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有雪澜树、有木鱼树、有枫叶树、有桃花树、有金羚树、有梅花树等等等等,每一种树仿佛都是风姿绰约、娉娉婷婷的女子,花枝招展、惹人爱怜。树林间五彩斑斓地点缀着各种倾国倾城妖娆多姿的鲜花野草,那些鲜花野草错落有致,犹如碎琼乱玉,又仿佛是雕梁画栋上或者是贵族少女绫罗绸缎织成的鲜花衣裙上的精美花纹。一阵阵清风吹来时,那鲜花野草的馥郁芬芳便扬帆启航迎面扑来,沁人心脾、醉人心魂。林中烟雾氤氲、朦胧如幻。

    在一颗颗美丽多姿的雪澜树之间,除了群英荟萃着一只只忧伤美丽眉来眼去的的墨色鸟儿,还奔腾跳跃着三五个金发碧眼璀璨烟火般的小孩子,他们彼此间仿佛在做着一种奇怪有趣的游戏。

    突然,一只美丽的梅花鹿伸出了一双奇异的雪色翅膀闪烁着明丽的云光向着那群快乐的小孩子浮光掠影地奔去,而那些小孩子一见到梅花鹿奔来竟然欢欢喜喜风风光光地幻化作一道道星光如彩虹般飞了起来。

    那一刻,我也突然间想起了残剑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离香国最常见的动物便是梅花鹿。梅花鹿是一种极其神奇极其美丽的动物,他们很通人性,而且他们天生还有着稀奇古怪的灵力。

    离香国的人从不杀梅花鹿,因为梅花鹿不但是一种圣物,而且还是他们最要好最亲切的朋友。

    相传,曾经有一群幻术高强的仙人万里迢迢的来到离香国,因为肚中饥饿,又恰好他们正看见一群梅花鹿在一片雪花弥漫的梅花林中蝴蝶般穿行,于是他们就用最厉害的幻术杀死了那些美丽的梅花鹿,然后吃掉了他们。但是,没过几天,那群仙人也就无声无息的死掉了,死前没有任何征兆,仿佛是受到了天神的诅咒和上帝的惩罚。

    当我心鹜八极兀自胡思乱想着时,猛地一抬头,却发现这里的蓝天不食人间烟火,湛蓝如洗,敞亮着前所未有无与伦比的美丽,就像倾国倾城的少女。层层叠叠衣袂飘飘的白云在辽阔纯净纤尘不染的水晶天上潇洒轻盈地卷舒飘逸,如同冰清玉洁的仙女、柳絮,漂亮之极,也绝美之极,令人心旷神怡!

    这时,我又回过眸去看剑卿,他还是低着头,依然在沉吟。我正欲开口,离香却闪闪明眸,向他说道:“卿儿,不要再犹豫了。你还是随王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王既然万里迢迢地亲自来请你,可见他对你的一片情意。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和玉儿!”

    离香霞唇玉口中所说的“玉儿”,好像是她和剑卿所生的一个女孩。因为离香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朝着那一片雪澜林望去了。此时,那群小孩子正在林中星云流光地飞来飞去,梅花鹿也在林中雪梅红光地飞来飞去,他们和梅花鹿在快乐地嬉戏着。

    剑卿抬起头,睁着圆月般惊奇的眼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他的明眸开始闪动,但却依旧在迟疑。

    离香缓缓牵起他的苍槐大手,又说道:“卿儿,你快随王去吧,我会等你回来的!”

    剑卿反过来握紧了离香的纤纤玉手,再次看看我,看看离香,然后松开了离香的玉手,向我说道:“王,我跟你们回去。但在我临走之前,我要跟离香说几句话!”

    “剑卿,你能跟我们回去,我很高兴,我们在那边等你!”

    我无法抑制住心中奔腾跳跃而起的喜悦之情,脸上的笑容所心所欲恣意纵横无边无际地荡漾开来。我回过眸,发现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也都豪迈张扬地笑着,他们的玉兰色的长发在粉红色的秋风中全都炽热如火地飞扬着。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为剑卿和离香两人创造一个独一无二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奇妙世界。

    一阵风掠过湖面,湖水荡漾起层层涟漪时,我、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来到了清澈明亮的溪水旁,揽镜自照,绝美如诗句般夸张的笑容刹那间变成了两份,溪水里的一份,溪水之上的一份。

    此时,剑卿抚摩着离香青翠绝美、五彩动人的容颜,悦耳动听一句一句地花开花落地说着什么。分手离别时的言语大都是经典绝伦而又耐人寻味的。可惜我一句也听不见,也不可能听见。因为我们此时此刻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正是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那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我虽然没有明察秋毫一叶知秋的通天本领,但是我也不想像一个米老鼠一样去偷听,也无意义去偷听他们那如碎琼乱玉惜墨如金的话语。

    只是,当我第三次回眸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对白仿佛已经到了尾声,因为他们俩已经在雪花和桃花的渲染鼓励和推波助澜下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距离产生美,此言诚不我欺。我的心灵随着我的眼睛而朦胧,仿佛有一位印象派的画家莫奈或者梵高运用印象派的艺术手法将我的心灵粉饰得五彩缤纷、朦胧如幻。

    剑卿和离香相拥在一起的那个潇洒场景就像一幅深邃隽永流光溢彩的名画,件值连城却又震烁古今,呆若木鸡了我、剑卿、残剑、飞雪、无名、长空等人的明眸千年、万年、千万年,或许更遥远。